古代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,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。君王的权利和威严都是至高无上的,容不得人的侵犯,而窦婴就犯了这样的错误,所以在当时的背景下,他已经不能全身而退了,而汉武帝则是不会放过他,所以窦婴较终的命运就是必死无疑。
权术层面上,窦婴和灌夫的CP组合确实犯了不知变通的错误,在窦太后去世之后,王太后权力上升是不可避免的,其在外朝的代理人就是家人田蚡,与田蚡对抗,其实就是与王太后的放心对抗,这是不理智的。
而更加不理智的是,窦婴在灌夫于婚宴上严重顶撞了田蚡之后,千方百计为灌夫脱罪,其理由也并不是灌夫没有罪,而是灌夫喝多了胡说八道,就是求“情”。
这个过程有意思,首先是窦婴在灌夫入狱的情况下,偷偷入宫向汉武帝求情,汉武帝赐食并承诺开东朝廷辩。
东朝是太后的朝廷,就是在王太后眼皮子底下,重臣合议这个问题。
应该说,这是汉武帝对于窦婴的一大退让,给了这个老臣极大的面子,否则就按照他对王太后说的,一狱吏足矣。
毕竟灌夫家族的横行不法本身是证据确凿的。
然而, 在廷辩中,窦婴的炮火转向了:
魏其之东朝,盛推灌夫之善,言其醉饱得过,乃丞相以他事诬罪之。武安又盛毁灌夫所为横恣,罪逆不道。魏其度不可奈何,因言丞相短。
这个时候,等于是完全不给田蚡面子,也不给王太后面子,更开始发挥了。
田蚡的反击则干脆是政治构陷,但是接下来,汉武帝问谁对谁错,朝廷上却普遍认为窦婴对,就问题很大了。
如果窦婴对,田蚡不但要罢相,命可能都要没了,这怎么可能?
所以,汉武帝盛怒,因为他被不识抬举的窦婴逼到墙角了。
接下来,汉武帝自己主导的惩处,其实是一步步升级的,较开始是反坐窦婴:
於是上使御史簿责魏其所言灌夫,颇不雠,欺谩。劾系都司空。
就是你说的很多事儿不靠谱,先抓起来,办你个造谣欺骗。
被捕之后,窦婴仍不气馁,拿出了景帝遗诏“事有不便,以便宜论上”,用这九个字换取了再次被武帝召见的机会,但是查阅档案,发现这封诏书并没有记录,只是在魏其侯家里被家臣封印收藏,终于有一条大罪了:
乃劾魏其矫先帝诏,罪当弃市。
矫诏肯定是死罪,而这个死罪,实际上是窦婴一步步自己“要”来的,并不是说汉武帝从一开始就想杀他。
这是权术的方面,皇帝的放心不可能被触犯,再来说政治格局的考虑。
《史记· 魏其武安侯列传》所记录的:
灌夫家居虽富,然失势,卿相侍中宾客益衰。及魏其侯失势,亦欲倚灌夫引绳批根生平慕之后弃之者。灌夫亦倚魏其而通列侯宗室为名高。两人相为引重,其游如父子然。相得驩甚,无厌,恨相知晚也。
窦、灌二人互相引重,一个借名进入上层社会,一个借财、借力以为爪牙,形成一个抱团取暖的CP组合,以至于对于朝堂上的三公九卿产生影响,所谓百官“皆是之”,这种财富、势力对政治权力的渗透,岂能容忍?
而且灌夫本人家族是不干净:
夫不喜文学,好任侠,已然诺。诸所与交通,无非豪桀大猾。家累数千万,食客日数十百人。陂池田园,宗族宾客为权利,横於颍川。颍川兒乃歌之曰:“颍水清,灌氏宁;颍水浊,灌氏族。
民间的名声何其差?灌氏族,就是族灭,恨他们恨不得全家死光光。
这样的豪猾之辈,窦婴拼死保护,本身就与汉室镇压豪强的国策违背,更何况两个人还互相勾连,寻求政治存在感,岂能不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