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晋风度”的出现和玄学的发展密不可分,主要探讨宇宙本源与人生意义。受这股玄学思潮的影响,魏晋士人往往表现出后世所谓的“魏晋风度”。但这种现象的出现,其实背后也有不得以的苦衷。那么,“魏晋风度”是怎么形成的?
政治条件
自汉武帝实行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后,儒学一直被封建政权奉为正宗(起码表面上如此)。但这种状况到了东汉末期,受到了严重挑战。随着统治阶级矛盾的加深,割据势力的兴起,士大夫的意识形态也在不断改变。东汉末期宦官专权严重,士大夫阶级为了和宦官抗衡,利用“清议”这种形式与之对抗,即品评人物和朝政得失。但相应地,引来了宦官集团不遗余力地打击,东汉末年的“党锢之祸”也因此爆发。
许多名士遭到政治暴力的摧残与压迫,甚至学生子弟都受到牵连。而在这其中,郭泰也是“党人”中一员,只是他只讨论品评理论,而不涉及朝中具体人物,因此得以保全自身。因此,到了后来,原先批评朝政的“清议”,逐渐转化为抽象玄理的讨论。表达了士大夫消极不与朝廷合作的态度。
士大夫开始探讨比如“有无”、“动静”、“名教与自然”、“出世与入世”、“无为与有为”等问题。由东汉的“清议”转变为魏晋的“清谈”,而清谈也分为两个时期。第一时期魏到西晋,是士大夫表明本人态度以及立场。第二时期是东晋,清谈已经变成了“玄言”的讨论,失去了政治的实际性质,成为名士的点缀而已。他们奉“三玄”(《老子》、《庄子》、《易经》为三玄)为圭臬,一切学理及人生观,都在“三玄”中寻找答案。
经济条件
西晋统一后,认为天下无事的晋武帝开始大肆享受起来,后宫中的姬妾近万人。在较高统治者的示范下,当时的丞相整天吃饭就要花费万钱,但仍然说没有想吃的东西。当时的景象,可以概括为“奢侈之费,甚于天灾”。这些“不耕不织,锦衣玉食”的世家和高官们,充实他们精神世界的,便是清谈。
口谈虚浮,不遵礼法,尸禄耽宠,仕不事事。至于王衍之徒,声誉太盛,位高势重,不以物务自婴,遂相仿效,风教陵迟。
等到东晋建立,这股风气更是被放大。身处江南富饶之地,对于“妙善玄言”,“莫不景慕仿效,选举登朝,皆以为称首,矜高浮诞,隧成风俗焉”。如果能笃信“三玄”,还能作为学术探讨或哲理欣赏。但更多的人是一知半解,只是为了附庸风雅、装点门面,这就导致了整体社会风气的败坏。
当西晋玄谈名士王衍,被石勒大军捉住活埋的时候,他本人感叹:“呜呼,吾曹虽不如古人,向若不祖浮虚,戮力以匡天下,犹可不至今日。”东晋恒温北伐时,也曾感慨地说道:“遂使神州陆沉,百年丘墟,王夷甫(王衍子夷甫)诸人,不得不任其责。”
思想条件
一股思潮的发生,都不是一蹴而就,玄学的发展也是如此。以王弼、何晏为代表的“正始之风”是玄学开创期,此时推崇“贵无”。后面是竹林时期,以阮籍、嵇康为代表。再往后,又由“贵无”转向“贵有”。等到了永嘉时期,以郭象为代表,是玄学的综合和完成时期。
在这个过程中,佛教与老庄的哲理一拍即合。在汉末魏晋,佛学依附于黄老之学;到了南朝时期,则以佛学说老庄,佛学此时成为思想主流。而土生土长的道教,为了对抗佛教,亦抬出了皇帝、老子。老庄与佛、道激扬而成哲理,玄学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。
如果只是林泉隐逸清谈玄理,即使无益于国,但也不致误国。此种“魏晋风度”,亦丰富了思想的多样性。但像王衍这样的高官,崇尚虚无,口谈玄理,不以安世济民为己任,这样的“魏晋风度”,却是亡国之音。所以,对于“魏晋风度”,我们要采取一种辩证的态度来看,而不应过分推崇或贬抑。